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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耀】《夹竹桃·中》(军官英×戏子耀)



#前情提要点这里  《夹竹桃·上》 _(:3」∠❀)_

#继续来填这个坑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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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其实出身不是个戏子,而是个教书先生。

 

这两者听起来差别还挺大的。说起来的故事是曾经在讲台上一身素衣的王老师有个当戏子的妹妹,名叫王春燕。后来打仗了,听说王春燕死了,学堂也被炮火炸平了。不知怎的,王老师做了戏子。有人猜是生计难为,毕竟书没办法教,戏总有人要看的。

王耀做了戏子之后,名头竟渐渐有些盖过妹妹的意思。许是他长得一副好皮相,生得一副好嗓子,但他从来对自己的熟客退避三舍,工作和私人分得很清。但是有一个人,是个英国的军官,姓柯克兰,戏子开始与他交好起来。

 

 

 

王耀第一次见到亚瑟是在下着雨的傍晚,那时候自己刚下了戏台子,连妆也不曾卸下。外面阴雨绵绵,自己抱了刚买的水果就往家里赶,却不小心脚滑将水果撒了一地。好心的英国人捡起水果递给自己,却被冷冷地回绝了示好的话语。

“你叫什么名字?”

王耀后来想,当时自己的眼神里应该充斥着不加收敛的恶意,好在英国人并没有因此而怒,否则自己也许又要遭受一顿暴打,甚至更糟糕的事情。他扭头转身就走,边走边想起来这个人的脸刚刚好像在唱戏的时候看见过。

以后这种人能躲则躲吧,招惹上了定是个麻烦。王耀这么想着,却不曾想到第二天的场子里又见了这个人,而后每天几乎都能见到。但是工作不得不做,王耀权当一头金毛的他是只大型犬,正眼都不瞧。

有一次他哑了嗓子唱不了戏,便请了假回去。怎能想到那军官会向戏院里的人问了他家的住址赶过来。傍晚的敲门声在空旷的大院里有些渗人,王耀停顿了一下问道。“谁?”

敲门的声音停了一停,“你好?王耀先生住在这里吗?”

 

王耀听不出来是谁,便走过去将门拉开了一条,然后他看见一身便装的外国人现在外面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见王耀开门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王耀却反手关了门。

“王先生,你请开一开门…”外面的人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王耀没理他,拿起插销将门一锁。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便不响了,王耀松了口气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在院里坐下。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开始下雨,好在雨不大,收完了院子里的衣服之后王耀又听见了敲门声。

“那个…能让我进去躲一下雨吗?”

王耀听得这个声音,冷声道,“不论找王某什么事,先生都还是请回吧。”

外面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翻墙进来了,希望别吓到你。”

王耀心头一惊,还没说出什么就见那人从自己的侧墙翻了进来,还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王耀扫了扫他手上拿着的药盒,暂时放下了去厨房拿刀棍的冲动。

“劳烦这位先生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王耀虽然心生惶恐,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不知先生有何事?”

对方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局促。“今天戏场上没见到王先生,想必是病了,特地来看看。”

 

没别的目的了?王耀不信,盯着他看。他倒是从容不迫地把药盒递给了自己道,“不知道王先生得了什么病,所以我多多少少买了些。”王耀半信半疑地接过来往里一看,只拿了瓶枇杷露出来,便将其余的悉数还了回去。“不过是些哑嗓子的小病,怎劳军官大驾光临。”

“噢…”对方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便被王耀推搡着出了门。“多谢了。”王耀照例锁了门,将枇杷露随手放在桌上,便安心地回到房中睡下。第二天一早开房门的他被吓了一跳,因为院子里的石桌上趴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人,王耀思来想去还是悄悄拿了棍子走过去叫醒了对方。

“先生坐在王某的院子里,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一脸懵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还没开口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雨水和早上的露水将他好看的金发粘在在他额上,他眨巴了下自己碧绿的眼睛。王耀第一次正眼瞧他,客观地觉得他长得人模狗样。

“啊…王先生,你的喉咙怎么样了?”

王耀只是盯着他看,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啊…那个…我昨天是想回去的…但是你们这儿的巷弄太难绕了,”英国人痛苦地皱了皱眉头,揩了揩鼻子,“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就暂时到先生的院子里来借宿一晚。”

王耀顿时觉得这人找的理由也未免太过牵强,可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暂时也信了他。“今早我要去戏院里,可以给先生指路。”说罢王耀像是想起什么,踏入房中,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毛巾和一个茶盒,“先生还是擦擦头发吧,看来昨天买的药先生很快就能自己用上了。”

英国人接过毛巾嘟囔了一声,“我看起来像是淋了雨就会感冒的人吗?”说罢他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王耀抿嘴一笑,“先生不必多言。”说罢他将自己手里的茶盒递过去,“王某平时也无多爱好,唯有看书喝茶。我们这里讲究礼尚往来,就当作先生昨天特地送药来的谢礼吧。”

表面上客客气气的王耀心里却是急于和对方撇清关系的想法。对面忙不迭拿了茶盒,看起来有些紧张。“我…我叫亚瑟·柯克兰。”他突然说了毫不相干的话,听得王耀一愣。

柯克兰先生…吗?好难记的名字。

 

 

 

王耀原本觉得柯克兰对自己不过是一时热度的事情,殊不知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叫柯克兰的好像和自己一样极爱喝茶,不过他送自己的茶喝起来太甜,没有绿茶那种清苦的味道,坦白了说王耀不是很喜欢。他想对方也一样喝不惯自己的茶。虽然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甚至有些笨拙,王耀还是秉持自己一贯的作风与他保持距离,要是被冠上了什么私结洋人的名头可是大不利的。叫柯克兰的身边好像有个姓波诺弗瓦的法国人不是很待见自己,甚至有些提防的样子,王耀发现。不过这并不能妨碍柯克兰来找自己的步伐,三天两头,戏场一次都不落下,明眼人都能看出的示好的行为。

王耀叹了口气,而后摩挲着那军官给自己挑的绸缎,金边勾勒的大红色的缎子成色极好,王耀在收到时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看起来像是婚嫁用的。”说完他便意识到不对,立马尴尬了起来。倒是对面的柯克兰先生先反应过来打了个圆场,“是吗?我觉得阿耀穿红色一定很好看…婚嫁的话,迟早也会用上吧?”

恕王某直言,你这个圆场不如不打。这戏服肯定是用不上了,王耀想了想,还是将缎子折好放进家中的木头箱子里。

 

 

不知不觉两人从陌生人渐渐成了谈得来天的朋友。

柯克兰先生见多识广,总会将一些有趣的怪谈给自己听,自己呢也会给他读一读古代的诗词,尽管他看起来一句都听不懂。王耀去过柯克兰先生住的四合院,在空闲的下午他们就在院里的树下聊天喝茶。“你连简单的古诗词都不能懂,又如何听得来我唱的戏呢?”王耀问他。

“听不懂,”柯克兰先生倒是很老实地回答了,“但是阿耀唱得好听,听不懂也会让人有听下去的欲望。而且,我总能觉得我听得懂你唱的角色,他们是什么样子的心情。”

是什么样子的心情…王耀听罢抿了抿嘴。那你是不是也知道,当我面对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貌似柯克兰浑然不知。王耀从心底正视对方觉得他是个好人,但是自己无法回应这份情感。自己对他那种军官,理应是深恶痛绝的,理应。

 

 

 

 

直到那一天。

“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试试吗?”

柯克兰的告白来得有些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月朗星稀,王耀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瓷色的杯底磕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如他绷断的心弦。他抬头看着柯克兰,对方也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不合适。”王耀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耀,没试过的事情别轻易下结论。”柯克兰的手指被他自己捏得有些泛白,一看就紧张得不得了。王耀只觉得脊背发凉,“笑话…您这般军官和我…岂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你在妄自菲薄。”柯克兰轻轻地说道。

王耀不说话了。对方语气里有祈求的意味,让人无法拒绝。

 

王某只是个卑贱的戏子,又怎么能不知轻重地拒绝这种请求。

 

其实答应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点个头的事情,也许对方还觉得自己不肯抬头是因为害羞。双唇紧接的时候明明心里还泛着恶心,王耀也只是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衣裳没推开,原本应该是该享受的欢愉成了种遭罪的苦楚。

他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王耀的心里害怕极了,生怕下一秒柯克兰就冷冷地甩开他的手然后叱问他——你选择了接近我而不是继续逃避,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柯克兰先生只是加大了抱紧他的力度,像是要将他揉碎在怀里。

 

 

 

从柯克兰先生家里回来的那个晚上王耀听到响雷炸开的声音,他连忙起身。院子里的地面湿湿滑滑的,半大的桃花树被响雷从中间劈开,焦裂的树干上升起白色的烟,还混着点点火光。王耀在房梁下站着冷冷地看,突然觉得身上没有了力气。他记起桃花树下埋着妹妹的头纱,上面用红色的细线绣了个“燕”字。王春燕是春天时死的。唱戏的戏子被侵略者强行掳走最后放火和他们同归于尽。王耀没有见到妹妹最后的样子,只有面对火光冲天的热浪和烧得滚烫的砖瓦,就算自己挖烂了双手也没能找到阿燕的尸骨。

 

他突然觉察到了自己的罪孽。他只记得柯克兰问过自己,“如果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的话,阿耀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这城镇本是王某的根,难不成连根拔起的树在异国他乡也能够活的很好?”他委婉地拒绝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柯克兰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许地点了点头。王耀注意到了他有些微微皱起来的眉头,他不善读人心思,却也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转念一想,他这话中的意思与自己不小心从波诺弗瓦口中听到的一些东西好像有些对应的上。

王耀不敢细想,眼看着枝桠上的火光在大雨倾盆中熄灭,看得眼睛生疼。

 

 

 

 

距离这些恼人的军官到来这里已经有三个月整了。

王耀将手中的砍刀放下,伸手撕去了一张老旧的红色日历。他回头看见柯克兰站在院子里,看着他刚刚砍掉的桃树好奇。“好好的树怎么就砍了?”他问道。

“前段时间的晚上遭了雷,怕是活不久了,不如砍掉罢。”站在房里阴影里的王耀冲他淡淡一笑,“反正我也会种新的花树下去的,快到春天了。”

“种的是什么样子的花?”柯克兰问。

 

“名字叫做‘夹竹桃’。开花的时候特别好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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